●“五个转变、五个更加”既是我国快速城镇化和城市建设的实践总结，也是面向未来的理论指引。科学回答了为谁建设城市、怎样建设城市、如何管好城市等重大问题，深刻体现了运动论、重点论等哲学思想
●新时期面对城镇化阶段的新变化、城市数字化智能化绿色化新趋势、城市居民工作生活消费休闲行为新特征，建设好、治理好城市迫切需要新思想新理论的科学指引，要全面认识、深刻理解、科学运用“五个转变、五个更加”蕴含的理论洞见、思维方式和工作方法，结合各地实际，指导和推动新时代城市建设实践，努力走出一条中国特色城市现代化新路子
7月召开的中央城市工作会议，站在新的历史方位，总结我国新型城镇化和城市发展取得的历史成就和宝贵经验，立足城镇化转向稳定发展期、城市发展转向存量提质增效为主的阶段新形势，面向建设现代化人民城市新要求，提出城市工作必须转变发展理念、发展方式、发展动力、工作重心、工作方法，更加注重以人为本、集约高效、特色发展、治理投入和统筹协调。“五个转变、五个更加”科学回答了为谁建设城市、怎样建设城市、如何管好城市等重大问题，深刻体现了运动论、重点论等哲学思想，具有很强的思想性、科学性、战略性、指导性，体现了我们党对城市发展规律性认识的深化，是新时期做好城市工作的辩证法。
转变城市发展理念，更加注重以人为本。城市的产生和繁荣，是人口集聚、分工、交往的结果。城市的核心是人，人是城市发展的参与者、推动者、分享者，深刻影响着城市兴衰轨迹。回顾资本主义城市发展史，有关教训值得警惕。无论是一些国家城市的“绅士化”现象以及贫民窟的存在，还是居住隔离抑或是中心城区的高盗窃犯罪率，本质上都忽略了人在城市发展中的主体性——有的是城市居民基本居住需求未得到有效满足，有的是为了满足部分群体利益而牺牲了多数群体利益。我国城市有鲜明的人民性，近年来我国坚持人民城市为人民，积极回应老百姓诉求，持续推动城市基本公共服务常住人口全覆盖，大力改善城市生态环境和空气质量，扎实开展老年友好型、儿童友好型城市建设，人民群众幸福感、满足感显著增强。下一步，要根据城市发展阶段变化，切实转变城市发展理念，更加注重以人为本，让城市不仅成为人们居住和工作的场所，更成为人们心灵的归宿，努力探索出一条中国特色的人民城市建设之路。
转变城市发展方式，更加注重集约高效。从物质形态上看，城市是更为先进的空间组织方式，通过对城市的平面规划和竖向设计、风貌管控实现各类功能有机布局、高效运行、协调有序，但人口持续集聚导致城市规模过大，超出资源、环境、管理承载能力，就会出现“大城市病”。这方面，较早开启城镇化进程的西方国家付出过较大代价，伦敦光化学烟雾、日本水俣病事件、洛杉矶的“城市蔓延”和交通拥堵，给城市发展和居民健康带来较大冲击。我国古代城市在选址、规制和功能布局上形成了系统理论和实践经验，体现出独特智慧与哲学美学。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以来，我国城市一度出现“摊大饼”势头，“土地城镇化”快于人口城镇化。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先后主持召开一次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和两次中央城市工作会议，加快转变城市发展方式，城市过快蔓延趋势得到根本扭转。例如，北京成为全国首个减量发展超大城市，为破解“大城市病”蹚出了有效路径和方法。下一步，要以存量空间为重点，以城市更新为抓手，从规模、结构、布局、时序、技术、管理等多个维度，创新城市空间生产模式，全面提升城市空间效率和运行效率，努力探索出一条中国特色的城市发展方式转变之路。
转变城市发展动力，更加注重特色发展。根据城市地理学理论，城市发展动力主要源自城市的基本活动部分，即城市服务自身以外地区的能力，其功能类型、规模和强度决定了城市性质。从全球范围看，城市发展动力具有历史性，与其所处时代的生产力的主体形态相依存：从古代农耕时期的军事重镇、商埠之城，到工业革命以后的纺织城、钢铁城、汽车城，再到后工业化时期和数智时代的金融城、科技城、航天城、设计之都等。我国幅员辽阔，回望城市发展史，不同的风土人情孕育了不同的城市——有人口百万的长安都城，也有荒烟蔓草的边关孤镇，有大运河上的漕运明珠，亦有茶马古道上的千年古镇，正是城市的基因之别、文脉之殊造就了独特的发展动力逻辑，才能让他们风采各异、气象万千，穿越千年风雨，独领风骚。改革开放以后，我国迅速融入全球分工网络，出口导向型产业快速发展，工业化带动城镇化，逐步形成了以土地财政为驱动的城市发展动力机制，创造了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城市发展奇迹。但也出现了城市产业同质、动力趋同等问题，特别是随着房地产市场供需关系发生变化，“土地财政”难以为继，城市发展面临动力转换和培育。下一步，要将破解产业发展“千城一面”放在突出位置，引导地方更加注重立足自身禀赋、挖掘比较优势、推动特色发展，形成文化驱动、生态驱动、知识驱动、创意驱动等差异化发展的动力和路径，努力探索出一条中国特色的因地制宜城市繁荣之路。
转变城市工作重心，更加注重治理投入。城市工作千针万线，只有抓住重点，才能一针一线“缝出”美好蓝图。长期以来，人口的快速流入导致城市公共服务、住房供给普遍不足，这成为我国城市发展的突出问题。因此，建设是这一时期我国城市工作的重心，通过不断“补课”，解决“有没有”问题。经过几十年发展，我国城市建设取得长足进步，无论是地铁、通信等基础设施，还是学校、医院、体育场、博物馆等公共服务设施，都达到较高水平。而随着城镇化转向稳定发展期，城市扩张步伐放缓，人们对城市的空间需求从数量满足转向质量体验，城市发展的主要矛盾从“有没有”转向“好不好”，破解主要矛盾的着力点从建设转向治理。下一步，既要重视治理的投入，提高数字化、智慧化治理能力，更要重视治理理念的迭代升维，提高科学化、精细化治理水平，下足“绣花”功夫提升软实力，加快构建城市治理新格局，实现城市包容共享、提升安全韧性水平，探索出一条中国特色的城市治理之路。
转变城市工作方法，更加注重统筹协调。城市是一个复杂巨系统和有机生命体，其规划建设管理必须遵循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原则。实践表明，缺乏统筹协调的城市建设往往事倍功半。一些地方出现“马路拉链”、重复建设等问题，不仅造成巨大资源浪费，更影响群众生产生活。这些问题表面看是管理不善，实质反映出系统观念不强、协同机制不健全等深层次矛盾。随着城镇化进程深入推进，城市发展面临的系统性风险和多维矛盾将更加凸显，既面临前一阶段快速量变积累的老问题，也面临下一阶段质效提升的新要求新挑战，迫切需要我们转变思维方式和工作方法。下一步，要坚持系统观念，以更加开阔的视野做好城市工作，加强前瞻性思考、全局性谋划、整体性推进，统筹规划产业发展、人口集聚、城镇建设，一体推进交通、产业和用地布局，综合考虑建筑风貌、历史文脉、生态保护，处理好当前与长远、局部与整体、发展与安全等关系，贯通融合城市规划、建设、治理、运营、维护各个环节，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零敲碎打、顾此失彼。要充分发挥制度优势，切实增强城市政策体系和工作机制的协同性，努力探索出一条中国特色的城市高质量发展的方式方法。
城市发展具有综合性、复杂性、长期性、规律性。“五个转变、五个更加”既是我国快速城镇化和城市建设的实践总结，也是面向未来的理论指引。过去几十年，我国城镇化速度之迅疾、变化之剧烈前所未有，城市规模之巨大、类型之多样世所罕见。顺应城镇化快速增长进程，我国逐步形成了一套城市建设管理体系，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居民进城需求。但是，新时期面对城镇化阶段的新变化、城市数字化智能化绿色化新趋势、城市居民工作生活消费休闲行为新特征，建设好、治理好城市迫切需要新思想新理论的科学指引，要全面认识、深刻理解、科学运用“五个转变、五个更加”蕴含的理论洞见、思维方式和工作方法，结合各地实际，指导和推动新时代城市建设实践，努力走出一条中国特色城市现代化新路子。
（作者系国家发展改革委国土开发与地区经济研究所区域合作室主任、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