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6日下午,日头西斜。扶风县午井镇吕家庄村的小伙子王辉正驾驶着红色的喷药车,在强家沟村的角角落落洒药消毒。“翼展”12米的喷药车,他如臂使指,每遇柴垛、树木、车辆,都能轻巧地通过。车轮滚滚,药雾飞散,下了陡坡就是强家沟村一组,干完活儿他就能回家抱抱“小公主”了。突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喷药车辆“轰隆”一声侧翻在陡坡之下。村干部狂呼着跑上前去救人,乡亲们拿起撬杠紧随其后……傍晚,噩耗传来,王辉走了。
云颤风泣,川鸣谷咽,简单的灵堂里,洁白的花环安放在王辉的戎装遗照前。村里的老人哭倒在灵堂前,3岁的女儿执着地满屋寻找着爸爸,素不相识的邻村人在家门口三鞠躬后默默离开……吕家庄村村干部赵晓成噙着泪说:“他今年才27岁,大好青春啊,十里八乡亏欠他啊!”
信得过的承诺——“全村我包了!”
新冠肺炎疫情来袭,宝鸡全市总动员,众志成城打响疫情防控阻击战,扶风县也城乡联动,各负其责,对疫情展开了全面“围剿”。为了防止疫情蔓延,扶风县各村组都组织力量进行大面积防疫消杀。
然而,午井镇吕家庄村、高望寺村、强家沟村、小寨村的村干部却一筹莫展。为啥?消毒水有,但召集村民喷洒,人员扎堆不说,责任也不好落实。
2月1日那天,一个电话让高望寺村村委会副主任安宽礼喜出望外。“啥,全村你包了?我们信得过你,全村4000多老小感谢你哩!”安宽礼高兴极了。
同一天,强家沟村党支部副书记强军虎、小寨村村支书张智敏也先后接到了雪中送炭的电话。
打电话的人是吕家庄村村民王小虎。这些年他和儿子王辉秋收玉米冬种麦,靠着现代农业机具办起合作社,种下600多亩粮食地,是远近闻名的种粮大户。
王辉曾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卫戍区服役5年,多次被评为优秀士兵,2015年被授予参加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系列活动保障任务先进个人。
疫情开始时,退役回乡的王辉就和父亲商量,这时候不能“我要退”,而要“我来干!”
父子同心,他们很快购买了价值2.4万余元的消毒液和食品捐献给镇政府。同时,王辉又提出,自家的农业喷药车一次能喷药700公斤,种地能行,消杀肯定也能行。王辉首先在村子里小范围试了试,没想到喷药效率奇高。回到家里,王辉告诉父亲:“快打电话,十里八乡盼着哩!”
4个行政村,3785户村民,1.37万人,王辉就要“出征”了。家人了解他脾气硬,说话从来“吃铜咬铁”,只得把相劝的话咽回肚里,只是叮嘱他照顾好自己。
“放心,沟沟坎坎的麦地都能喷药,何况这平整的水泥路?”王辉拿着家人特意给他准备的厚衣服和头盔,如同一个准备上战场的士兵。
冲得上的小伙——“说到就要做到!”
4个行政村共有44个村民小组,所有的大街小巷必须无死角洒药消毒。王辉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但他说:“说到就要做到!”
2月2日,东方刚露鱼肚白的时候,王辉就起身了。穿上厚厚的工作服,王辉从库房里开出喷药车,加水、添药,喷管却不见喷出雾,再启动,轮轴空转,皮带也磨断了两根,还是不见喷雾,王辉急了。
原来,头天夜里大风降温,气温骤降至零下5摄氏度,喷管被冻住了。王辉拿起水管一点一点浇开喷头,冻得直抖。
很快,喷管喷出了水雾,王辉跳上喷药车,直奔“战场”。
连续9天,王辉的车驶过了吕家庄村、高望寺村、强家沟村、小寨村的所有街巷。他累了,靠在驾驶室里斜躺一会儿;饿了,拿出自带的方便面将就一下;每天都坐在车上喷药,很少有时间活动,时间长了甚至屁股疼得坐不下来……
连日的奔波中,王辉“战劲”十足。
和王辉搭档喷药的李军治红着眼眶说:“天天接触消毒水,王辉那双手都被腐蚀得脱了一层皮,他一直忍着、再忍着!”
高望寺村村干部陈广学有一天发现王辉在啃方便面,就硬拉着他回家吃了一碗热面条。吃罢饭,王辉洗了碗,道声谢就跑出门去,又跳上了喷药车。
舍不得的悲伤——“父老乡亲忘不了你”
9天“战斗”过去了,4个村全部洒药消毒完毕,而王辉生怕消杀不彻底,于是和村上商量,决定再重来一遍。谁也没想到,在给吕家庄村、高望寺村喷完药后,2月16日下午王辉却遭遇了车祸。
噩耗传来,王小虎一屁股坐在地上老泪纵横,怀孕4个月的王辉媳妇哭成了泪人,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同样痛心不已……
强家沟村上百名村民自发捐款已近3万元。村妇代会主任张康妮指着捐款名单说,村里90多岁的老人颤巍巍地把钱拿到村委会,贫困户张科选等人也通过手机转账捐款,还有村里患癌症的权文惠也捐来100元,即将纳入低保户的村民刘周让没有手机,就拿了100元直接塞到她手里……
最近,很多村民的“朋友圈”里开始流传当地一名教师写下的诗:“我看见你清晰的脸庞,我记下你动人的故事……我的文字不能为你送行,只想默默鞠一躬,父老乡亲忘不了你,愿英魂安息。”